2009年12月22日

菜櫥與電視櫃

最近隔壁親家在找五零年代的老菜櫥跟電視櫃(其實要找的很多,只是其他東西比較好找)
實在很難找,阿剛好我家有一個菜櫥,我舅舅家有一個老電視櫃
一開始我媽都說好,反正也舊了,便宜賣一賣無所謂
結果車子要去載的前幾天,又開始捨不得了....

昨晚我臨時衝回家去,想說我媽一個人得把菜櫥裡頭的東西都挖出來,怕她太累
所以就算我真的忙到快翻過去,也是得回家幫忙一下
真的,爸媽實在是年紀大了,心會一直掛念著......


我外婆,在我媽大概高中的時候吧,從樓上跌下來,嚴重腦傷
所以從我有記憶以來,外婆就是只會嗯嗯阿阿,無法正常交談說話
她有很多奇妙的行徑,在我早期的文章有寫過,請看這篇外婆與阿婆

重點是,這台電視,是我外婆專用的,她每天不是坐在窗台看著上下學的三星國小學生
不然就是坐在客廳看電視
舊式的電視,就是把電視櫃的門拉開,電視就打開!拉門關起來,電視就關掉
外婆就只會這麼開開關關的,她沒辦法使用其他種開關,更別說是遙控器
因此,後來舊電視壞了,也沒有人在用這種舊式的大電視了
舅舅只好去買一台小電視,從後面塞進去這個大電視櫃裡
再找我開電器行的丈公來,想辦法把電線不知道怎麼接
反正就是弄成可以用開關拉門來控制電視開關,專門讓我外婆用。

外婆走了之後,那台電視已經很久沒人再看了
但那個拉門開開關關,還是繼續能控制電視的電源開關
我媽媽說,電視櫃是真的舊了,裡頭的板子也撐不住小電視的重量
得用一張小凳子跟三四本大電話簿,一起撐著不讓板子垮下去
啊她真的捨不得,看到那台大電視,就像看到她的媽媽還在那裡看電視一樣。

今天早上要搬走那台電視櫃時,我媽在一旁幫忙擦拭灰塵與蜘蛛絲
伴隨著在她眼裡打轉的斗大眼淚
那份對外婆的思念與遺憾,讓這台破舊的電視櫃,顯得如此珍貴無價。

國小二年級,我家蓋了樓房之後,這個菜櫥就一直窩在角落,跟一堆中藥箱在一起
我幾乎都忘記它的存在。

小時候這個菜櫥是放在廚房的大灶旁邊
早上在把裡頭的東西都清出來時,我跟老爸還在討論以前舊家的擺設跟其他家具
其實每一樣我都還記得一清二楚
老爸說,這個菜櫥從他小時候就有了,大概也有七八十年的歷史
Hinoki的喔(檜木),他驕傲地形容著
如果不是我工作的劇團要用,我想怎樣他也不會答應的。

劇組買不到菜櫥?其實這種菜櫥鄉下人家到處都是
我家隔壁,整排住家每個都碼有!只是都捨不得賣而已。

不要說我爸媽,菜櫥跟電視櫃上了貨車,要開走的那一剎那,我也捨不得了
不是這些東西有多貴重,而是這些東西承載了多少的回憶與舊時光的痕跡
這不是多少錢的問題
是多少錢都買不到的。

有時候我常跟小胖「開釋」說,錢確實能解決很多事情
但,能用錢解決的反而都不是問題
而我們,都回不到過去了。

是阿,我們都回不去了
老了就是老了,發生了就是發生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人生就是如此。

技術組,麻煩一下,這兩樣東西請替我保管好
帶著歷史與記憶,我讓它們跟演員們一起上台說故事
戲演完,還是讓這些東西回到它們原本的家去吧
不然,這種失落、記憶被剝奪的感覺,我實在無法承受。

話說回來,把菜櫥跟電視櫃搬出來的同時
我想說,也順便打掃一番,把原本放在裡頭的東西都清理、分類一番
該丟的丟,要繼續留著的,就要收拾好
地板也很髒,我就掃地又拖地,弄得乾乾淨淨地我才去趕車回台北。

其實小時候我完全是不用幫忙做家事的,我阿媽跟我媽都很會做,完全輪不到我
所以我媽一直覺得我是個懶惰鬼、笨蛋鬼,什麼都不會
短短兩小時,清潔完成,還分類排列整齊,她竟然很訝異且驕傲地說
果然是我生的女兒!如果你是我媳婦,我就爽歪歪了,做事情可以合得來....

挖勒~
其實也不是說她的媳婦不好,阿只是人家要上班阿
這些年做劇場工作,也把我琢磨到某種程度,這些只是勞動的事情都算小事
平常我大多出一張嘴,指揮別人做事
回到家,能怎樣?只想趕快幫忙老媽把事情做完,讓她能多休息
她都做一輩子了,還不夠嗎?

到現在她還是嫌我不會煮飯,其實我沒有煮得很好,但也不太差了啦(普通差而已)
希望她能夠放得開,只要我有空回家,她可以蹺腳睡覺吃飯就好
全部都我做!我會很開心的......

呼~努力調整自己
不要一股腦把自己塞在工作裡
還是得花多一點時間給日漸年老的父母
老人家跟小孩一樣,都需要陪伴與關心的。

對自己說,加油!

2 則留言:

anchi 提到...

dear sis, your artical makes me feel so warm and touchful. ^^

小芬 提到...

了解
愛你